纪实回忆《知青上河图》
——40个知青的真实芳华岁月
文/ 裴宜广
21、说走就走的旅行之——泰山行
我这回要说的,是关于知青们在下乡期间到处"旅游'的情形。
下乡第一年,我埋头苦干,兢兢业业,从4月20日至12月31日,我大干240天(扣除放假),得了知青中最高的将近2000工分,(一天算一个工,一个工分别为8分、9分、10分,以区分干活的轻重和好坏,我表现好,是10分级别的)。
年底结帐,扣除了杂七杂八的,我也是知青中分钱最多的——17元几毛几分!有整有零,具体多少我忘了,反正不到十八块钱,平均一个工8分钱!
有的伙计扣除后反倒欠林场的钱。
累死累活干一天挣8分钱?!干一年挣17块钱?!嘿!这把我那叫一个气!
这一气,让我想起一件事—— 那是1974年七八月份,"三夏"(夏收\夏种\夏锄)大忙刚完。我和一个伙计商量,想去爬一下泰山。
因为泰山离我们下乡的地方不太远,关键是能坐火车去。
说走就走,没等在家放假到期,我俩就直奔开封火车站,买站台票进了站(只买站台票就是为了蹭车,要是正经花钱买票,谁还去呀)。
不一会儿,列车进站了,我俩欢欢喜喜就准备上车。
可当列车门一打开,我俩倒抽了一口凉气,傻眼了。
只见车门打开处,每个车门在站着一个列车员的同时,还站着一个身穿工作服,头带柳条帽(那时候没有塑料安全帽,都是柳树条和荆条编的安全帽),手持一根1米长,红白相间木棒,臂上佩带"民兵"字样红袖标的民兵!
列车员让要上车的乘客排好队剪票上车,民兵就在一旁虎视耽耽地监督着。
我俩仰天一叹:完了。
为了让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朋友能看懂,我就多说几句,请朋友们别嫌我罗嗦,谢谢。
这火车上怎么还有民兵参加剪票呢?是这样的。
,天下大乱,干部打倒,领导"靠边站"(当时语言,指不让管事的意思),规章制度通通作废,,特别是铁路更乱,影响全中国。
铁路的货运情况不清楚,客运主要表现为大量的"逃票",即不买票乘车。
因为"逃票"的太多,车站和列车员管不过来,有关方面就想出了动用民兵这一招。
过去这种慢车(一站一停)随便上,现在整上了民兵,上吧,没有票,不上吧,这也不能半途而废呀,况且这途连半都没半呢。
想办法上!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。
我俩发现从列车上下来很多买食品的人,这些人再上车时列车员和民兵就不查他们的票了。
好!正好我俩穿了一身夏装,行李\洗漱用品都没拿。我俩就买了些罐头,点心(反正路上要吃)装成下车买食品的旅客。然后并不急于上车,而是等到开车铃响了,列车员催旅客上车时,我俩才假装慌忙地往车门口跑,急得列车员和民兵直催我俩快上车,还埋怨我俩不注意开车信号,磨磨蹭蹭的耽误事。
上车后我俩那个乐。
一路无事。
爬泰山\看日出\听典故\品古董。这趟玩的,现在话:爽!
就是腿累的不轻,小腿涨了一个多星期,解手时蹲不下去。
回来以后,我俩那叫牛。“喷“(方言,侃的意思)的眉飞色舞,唾沫星乱飞。弟兄们听的如醉如痴,直咽口水。
我又写了一首关于这次登泰山的诗。其中两句形容泰山盘陀路的,我最为得意:
“盘陀路,十八盘,若隐若现云中挂,时断时续林间缠”。
嘿!这"挂",这"缠",真乃"僧敲月下门"那"敲"的神韵(又王婆了) 。
书回前头,我心想,再干也是一天八分钱,没意思,闲时出去跑跑,到也不错。
说到这里,我想到了安徽小岗村农民的十八个血手印!
我只干了一年血汗白瞎的活就不想好好干了。那被产业模式,被生产方式,被户籍制度束缚的农民呢,他们就心甘情愿吗?他们就不穷则思变,不舍命相搏吗?!
1975年春,我去了一趟长沙我姨家。
韶山\橘子洲头\岳麓山\爱晚亭\第一师范\清水塘\浏阳河\七侠五义\留影拍照。
去时没买票。
说了大家不信,我当时只带了5元钱(那时东西便宜,点心6毛钱一斤)。钱就卷成小卷,藏在衣服领子里,跟电影里地下工作者藏情报一样。
当然回来时是姨娘买的票。
嘿嘿,这次回来后再次引起轰动,光<七侠五义> 就让我讲了半个月。
这时节,从别的知青点也传来知青们出去跑着玩的消息。
但有喜有悲,有的就被抓去修了铁路。
按说我还是比较幸运的。
去泰山时,在徐州倒车,需要先出站查看车次。我俩要出去,可是不敢走正门,旁门左道又找不着。
正在踌躇,碰见一个人,他问我俩是不是想出站,我俩说想,可我们是知青,坐车没买票,不敢走正门。
那人说,你俩就跟我走吧,我带你出去。
我俩傻大胆就跟他走了,出去了。
可我在别处的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他们半夜到了南京,也是找旁门左道,也是碰见愿意带他们出去的“好心人“,结果给带到了小黑屋关了起来。然后在铁路工地修铁路,抬了十天石子,每天三顿窝窝头,白菜汤。
南京没逛成,扒了层皮回来了。
裴宜广,男,1955年出生。开封诗歌朗诵协会会员,中国化学工程第十一建设有限公司退休职工。大专学历,当过二年知青,当过五年兵,经过三年商,当过三十一年工人。酷爱文学艺术体育。热爱读书写作朗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