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,为纪念建院九十周年,故宫博物院特别安排了一系列展览,其中大多都是从未公开展示的珍宝。其中,于9月18日至11月8日之间,分两期、两地进行的“《石渠宝笈》特展”,可以说是一出重头戏。《石渠宝笈》,编纂于清乾隆、嘉庆年间,著录了数万件清廷内府的书画藏品,其中包括闻名于世的《清明上河图》、《五牛图》等作品。而在此次特展中,还有一副作品别具一格,这就是由宋徽宗创作的书法作品,《闰中秋月》诗帖。《闰中秋月》诗帖,以宋徽宗独创的“瘦金体”写就,笔画细瘦却不失庄重,飘逸且不输硬朗。“瘦金体”这一字体本身,也被认为是宋徽宗个人性情和跌宕人生的一面镜子。
宋徽宗赵佶,宋朝的第八位皇帝。公元1100年,宋哲宗病逝,因身后无子,年仅18岁的赵佶,接替哥哥掌理北宋朝政。宋徽宗登基前,封号“端王”。他自幼学习骑射、精于茶艺、音乐,爱好收藏,擅长词赋和书画创作等。除本人醉心于书画创作之外,宋徽宗也是推动北宋书画发展的重要“功臣”。翰林图画院,是北宋的皇家画院,始建于公元984年,主要负责为皇室成员及大臣画像、给建筑物做壁画、装饰皇帝座驾、绘制地图等等。宋徽宗登基后,逐渐完善翰林图画院的建制,并将画学正式纳入到科举考试范围内。
提到北宋的著名画作,《清明上河图》首屈一指。《清明上河图》的作者张择端,供职于翰林图画院。然而,查验史料发现,关于张择端的生卒年份、具体人生经历,几无记载。在《石渠宝笈》中,有一段关于《清明上河图》作者信息的介绍,仅仅71个字。这份简介,也被认为是张择端身世的唯一记录。“翰林张择端,字正道,东武人也。幼读书,游学于京师,后习绘事。本工其界画,尤嗜于舟车、市桥郭径,别成家数也。按向氏《评论图画记》云:《西湖争标图》、《清明上河图》选入神品,藏者宜宝之。”至于张择端为何绘制《清明上河图》,有学者认为,很可能是宋徽宗交给他的任务,指示其描绘北宋王朝的盛世景象。
《清明上河图》,整幅画作长528.7厘米、宽25.2厘米,描绘的是北宋都城东京汴梁的城市景观。画作中的北宋都城,房屋整齐,道路宽广,商铺、作坊鳞次栉比,酒肆饭馆人来人往,甚至还有热闹非凡的夜市。然而有学者认为,在一片繁荣的背后,《清明上河图》实际上隐藏着北宋时局的危机信号。比如,画作中绘有一处“望火楼”,也就是当时的消防系统驻扎地。由于东京汴梁城内的建筑,大多是砖木结构,望火楼的设置,十分必要。按照当时规定,每处望火楼,需设置数间官兵房屋,屯兵五百余人,配备用于传报火情的马匹,以便及时观察并消灭城内火情。然而,隐匿于《清明上河图》中的这处望火楼,则空无一人,楼下的官兵宿舍,也已被改为饭馆,由此可见,当时北宋的政府机构是何等涣散。而类似这样体现王朝衰败的细节,在《清明上河图》中还有很多。
在宋徽宗的眼中,北宋王朝一片祥瑞,沉迷豪奢的帝王生活,几乎成了他生活的核心。宋徽宗不仅命人建造皇家花园艮岳,还命造办人员,动用上千艘船只,从南方运来大批奇花异石,装饰艮岳。宋徽宗不仅给这些石头各自起了名字,甚至还赐予金带、赐封爵位。在宋徽宗的影响下,北宋社会一片乌烟瘴气。同时,宋徽宗重用大批奸臣,包括童贯、蔡京、高俅等人。在宋徽宗的纵容之下,蔡京等人相互勾结,增加多项赋税徭役,干扰茶市、盐市的流通秩序,百姓因此怨声载道。就在北宋陷入社会危机的同时,由女真族,开始慢慢强大,并一步一步将扩张的触角伸向了岌岌可危的北宋。公元1126年,金军大举南下,进攻北宋,这次入侵事件,就是历史上著名的“靖康之变”。靖康之变爆发后,不到一年时间,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,相继被金军俘虏。金国以此要挟北宋朝廷,提供金锭、银锭、绵帛数千万。同时,金军在北宋都城内大肆掳掠,其中包括大批稀世珍宝被押送至金国。宋徽宗、宋钦宗、以及多名皇室成员、官员,随着这批珍宝,全部被押送至金国。据史料记载,此行队伍,被羁押的宋人,多达20万人左右。
宋徽宗沦为阶下囚后,被金军送往五国城,也就是今天的黑龙江省依兰县。公元1127年,宋徽宗的九子赵构,开始掌管宋朝朝政。他把都城由东京汴梁迁到应天府,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商丘,并改年号为南宋。相传,被囚禁于北国的宋徽宗,曾派遣随从偷偷潜回南宋,在其内层衣物上,写下了“我想回家”几个大字。然而,宋徽宗并未如愿,直到临终前,赵构都没有施以援手。在被俘虏的最后岁月里,宋徽宗唯一的消遣方式,就是写写书法。而他的瘦金体,正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向了艺术的高峰。由于金国的王公贵族,多人喜爱并临摹瘦金体,宋徽宗被奴役后的一项任务,就是为他们书写瘦金体谢表。谢表,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感谢信,宋徽宗被要求,在谢表中感激金国人对他的厚待。事实上,宋徽宗此时饥寒交迫,根本没有厚待可言,他之所以接受金国人的要求,只是为了多吃几顿饱饭。因为一旦谢表得到金国人的认可,宋徽宗就能被打赏一顿饱饭。公元1135年6月5日,不堪奴役折磨的宋徽宗,最终在五国城悲惨死去。
今晚20:00,中航信托独家冠名《中国故事》纪念故宫博物院建院90周年,作家祝勇透过故宫馆藏珍品,揭开宋徽宗赵佶,半世浮华半流离的书画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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