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圣崴:定格怪物|此间·人物

2023-05-10 14:56:27



老电话、玻璃瓶、旧衣服、废弃的包裹,还有两三年里攒下的形状不同、质感各异的快递盒与医药盒,这些日常垃圾在周圣崴的重组再造中获得了生命,并在接下来的几年间孕育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怪物世界——定格动画长片《女他》。



周圣崴:定格怪物 


记者|牛璐瑶 王雅淇 王琨

编辑|刘博涵



2016年夏天的早晨,相信“万物有灵”的周圣崴在家里烧起了三炷香,拜完了付丧神(日本妖怪传说中,器物放置不理一百年而吸收灵力幻化成的妖怪),开始了对家中陈年旧物的狂扫。“拍了三年都没有好好大扫除的屋子,这两天就像河神吃了千寻的丸子一样疯狂呕吐。”


老电话、玻璃瓶、旧衣服、废弃的包裹,还有两三年里攒下的形状不同、质感各异的快递盒与医药盒,这些日常垃圾在周圣崴的重组再造中获得了生命,并在接下来的几年间孕育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怪物世界——定格动画长片《女他》。


《女他》手绘海报



创造怪物的“怪物”


在小学时,周圣崴就有一项不太合群的爱好——在操场上捡冰棒棍。“别人都觉得,周圣崴你是不是疯了,干嘛捡别人吃剩的东西?”在那个同龄的女孩子踢毽子跳皮筋、男孩子打球打架的年龄,“整个校园里面就你一个人在捡树枝,你就会被排挤。”


“那个情况下你和怪物有什么区别呢?你就是怪物。”自那时起,周圣崴便对怪物生发出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。


后来,周圣崴对生活垃圾与现成品的执迷愈演愈烈。他捡起槟榔渣并在上面作画,又把家里做饭剩的鸡蛋壳做成不倒翁。他开始有意识地买一些手工教学启蒙的书。起初是模仿,在熟悉了各种材质的质感后,便进行创造。他对材质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,看一眼就能明白材质的“感觉”,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不同材质的物品进行重组。


六年级时,周圣崴从爸爸那里得到了一台老DV机。他偶然发现,如果快速按两次REC键,DV机就会自动把拍摄的画面连起来,静止的物体也随之动了起来。这一奇妙的发现给了周圣崴以灵感,他用过期食品与废旧玩具搭建起千奇百怪的形象,讲述了一个变质的鸡蛋联合垃圾和闲置用品从垃圾桶出逃的故事,这个故事被他命名为《臭鸡蛋历险记》。他感到一种莫大的成就感,仿佛自己成了魔术师,能够赋予死物以生命。“可能小时候没有特别多朋友吧,当在影像里创作这些东西时,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孤单。”


这是周圣崴第一次感受到定格动画的魅力——它用现实的材质呈现出非现实的效果,像一座桥梁沟通了两个世界。但比起影像,周圣崴当时的创作更多是在手工领域。这位自封的“手作天王”在初中时期用废皮革、丝袜与人造皮草仿造了《哈利·波特》中的“妖怪们的妖怪书”。后来,他用软陶捏萌系妖怪花盆,又用俄罗斯大蟹的蟹壳、鲍鱼壳与孔雀羽毛做羽毛灯。


羽毛灯(左)、妖怪花盆(中)、妖怪们的妖怪书(右)


一个斑驳陆离的怪物世界,渐渐凝汇赋形。

 


饼干、鞋子、花木兰


2009年,周圣崴考入北京大学艺术学院。艺院采取偏重理论的培养方案,大一时老师讲授的的各种编剧理论,周圣崴听得云里雾里。直到后来,他在与身边同学、老师、家人的交流中,才慢慢理解了这些理论的内容。周圣崴觉得“电影不是教出来的,是一种体验”。


大一那年,周圣崴和定格动画再次相遇,与两个同学合作了概念短片《饼干》。全片搭建了三个场景:两个奥利奥的舞蹈,表现的是两性间的空虚;饼干盖成的高楼,表现的是城市与自然的关系;还有两个互相追逐却永远追不上对方的旺仔小馒头。周圣崴的初衷只是为了交一门课的作业,然而拍着拍着,他却发现,“哎,好玩!”创作成为了对庸常的一种反叛。


“当正儿八经的去学习、兼职、工作,不在创造的状态的时候,对我来说挺难受的,觉得自己被束缚着,没有发泄口。突然那一次找到发泄口之后,觉得无论创作什么,只要保持创作的状态,整个人都不会那么压抑。”


几乎同时,一个充满鞋子怪物的世界,正在周圣崴脑中逐渐成型。


一次饭局上,周圣崴发现,人们在饭桌上的表现与饭桌下的腿部动作有很大出入。他观察到一对男女“饭桌上聊一些有的没的,但饭桌下脚一直不安分,各种勾搭,又磨蹭,突然觉得鞋是很重要的能够直接表达情感的东西”。一个简单的想法萌芽了:他想拍两只鞋子说话的故事。


同年,周圣崴在课上接触到了“当代花木兰困境”的概念。在传统叙事中,被歌颂的木兰是穿上男人战袍的木兰,而千年后的现在,女权运动也曾流行过“像男人一样工作”的口号——女性仍旧依附于男性的价值评判体系中。这个有关性别身份的困境给了周圣崴新的灵感。他决定讲述一个鞋怪版的男扮女装的故事,但代父从军变成了为女复仇:在鞋怪的世界里,代表钢铁元素的男鞋居于统治地位,。一只红色高跟鞋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披上男鞋的伪装,进入男权社会展开复仇行动,最终又回到女人身份。这个故事,被他命名为“花木兰”。


“鞋怪妈妈”角色海报


花木兰一样的鞋妈妈之所以能够诞生,根源在于周圣崴对母亲的感情。长期以来,他一直想为妈妈拍点儿什么,讲述一个“男人一样的妈妈”的故事。在周圣崴小学的记忆里,他的母亲常常早出晚归,他半夜醒来后能够闻到刺鼻的酒气,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呕吐声。这一经历直接被投射到了《女他》的情节中:女主角起初拒绝参与男鞋为讨好工厂老板而进行的喝酒游戏,却发现为了挣得生活资料,养活女儿,自己别无选择。


除去性别身份的撕扯外,在《女他》中还有另一层身份困境:在复仇成功、撕下男鞋身份的伪装后,女鞋妈妈发现,尽管摆脱了男鞋的束缚,她却没有逃离母亲身份的牢笼——而她又是否要逃离这一牢笼?她该心甘情愿地为女儿牺牲自己,还是应该为自己活一次?在对母亲的观察与听女性朋友的讲述中,周圣崴感受到了女人与母亲这两种身份间存在的距离。他在电影的结尾抛出了问题,却无法给出答案。


 

永远在颠覆


《饼干》之后,周圣崴的心里埋下了《女他》的种子,他也正式踏上了影片创作的道路。基本每学年,都会有新的短片作品从他手上诞生;同时,他的作品总在实验新的可能性。一如《女他》的配音女主吕伏阳所说,“他永远不满足,永远在颠覆”。


吕伏阳认识周圣崴时,他已作为北大艺院少有的专注地做创作实践的导演而出了名。彼时,《女他》的故事大纲已经成型,为了“拍些什么练练手”,周圣崴拍摄了定格动画和真人表演相结合的《变形记》,这部九分钟长的短片在2012年斩获第九届全球华语大学生最佳实验片奖。


《变形记》的剧本创作用了两天,拍摄用了三天;设备只有一台相机、一个800瓦的红头灯;场景是一个封闭空间,演员只有一个人。如此有限的元素是周圣崴给自己设下的限制条件,在这种限制下探索形式与叙事的突破,则是他要完成的挑战。在只有一盏灯的情况下,无法拍摄出灯光层次丰富的图像,因此他大量采用特写镜头。当整个影片全部以特写方式呈现时,电话、橡皮擦等物件的特写与人体部位的特写并置,人便成了物化的形象。耳朵不再表达情感,仅仅成了客观的存在。此时,小成本影片常面临的资金与硬件方面的局限不再是阻碍,反而为他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创作空间。


2018年年初,陈可辛全程用iPhone X拍摄的短片《三分钟》引起轰动。然而早在《三分钟》上映五年前,周圣崴已经用iPhone5全程拍摄了《夜森林》。一个冬天的夜晚,他走过北大小西门外的畅春园食街。透过影影绰绰的枯枝看寒树背后光彩流动的霓虹,他叹于流光的绚丽,又感到落寞,他觉得那景象粗硬生猛,又不乏一种细腻的质地。他想用镜头记录下那一刻难以言说的情感。在用手机拍夜景时,周圣崴发现了他想要的表达方式——手机拍摄夜景会产生大量噪点,“噪点一直在闪,有焦躁的感觉。霓虹灯又让人觉得很流动、舒缓。当这两个东西重叠在一起,就能表达我那一刻的情绪体验。”相反,“如果是打的特别好的灯光,拍出来的东西特别细腻唯美,反而可能会消磨隐藏在影像之下的焦虑感。”技术故障在周圣崴的眼中变成了一种风格,他再次将绊脚石变成了垫脚石。


《夜森林》剧照


周圣崴信奉“短片玩概念,长片玩情感”。在他眼中,短片创作像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旅者捕捉到灵感的火花即可启程,不长的旅途不必非要用故事填满,而只需表现一个瞬间、一种概念、一种迸发的感性体验。不过,周圣崴渐渐发现,“花木兰”的故事已经在几年的构想中不断膨胀,远远超出了短片所能承载的容量。他决定根据这个故事制作自己的第一部长片《女他》。

 


从里到外的执拗


为了制作《女他》的道具,周圣崴开始大量收集废弃用品。他回收了开完会后遗留的杯子碟子,从卖废品的老大爷处收垃圾,在批发市场低价买下因为卖不出去而要被丢弃的鞋子。赶到毕业季时,他收起同学聚会后剩下的酒瓶,又在朋友圈发起了垃圾募集活动,两三天就能收几麻袋。那些各种各样的快递盒,则是他日积月累攒了两三年的“积蓄”。这位从小就热衷于废物再创造的导演,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把收集垃圾变成了一种强迫症,他避免买新材料,尽量全用旧物件。《女他》的创作行为本身,成了一次回收利用生活废品的当代艺术创作过程。


废弃的邮政纸箱和一次性杯碟做成的烟厂

 影中的烟厂


拍摄之初,周圣崴采用传统的摄影机思维,但他渐渐发现了相机拍摄的独特性。相机与摄影机最大的不同是,摄影机必须一口气拍完,而相机可以随时停下,在停下时甚至可以换镜头,从大特写换成大鱼眼,换成长焦。把用不同镜头拍摄的照片连起来,就可以形成丰富的镜头运动与场面调度。


《女他》的视觉风格受史云梅耶、奎式兄弟等老一辈定格动画大师的影响,充斥着诡状殊形的怪物,讲着有关权力、压迫与复仇的故事,却包裹着一层浪漫幽默的糖衣。,只有厚重绵软的羽绒服;没有铁锈的褐红,只有明亮的糖果色。然而鲜艳色彩的背后却是压抑的音效,这种反差暗示着,,使女鞋在其中安于生育,不会反抗。,。



在吕伏阳眼里,《女他》是“一个从里到外渗透某种执拗的作品”。在道具制作阶段,周圣崴需要探索与材质对话的方式,将塑料、乳胶、贝壳、石头重构成独特的怪物;拍摄运动镜头时,相机、光线与道具都要以毫米为单位移动,拍一张只占1/12秒时长的照片要五六分钟;一个镜头从早八点拍到晚十二点,他的腰垮了,卧床休息的两个月间,他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剪火焰模型;找不到合适的后期制作人就自己上,“从一个技术小白被逼得学会了Pr,Final,Ae,达芬奇和Avid Pro Tools”。


最大的煎熬发生在将图片转化为视频的阶段:周圣崴试遍了各种软件也无法实现想要的效果,而如果这一步骤无法解决,《女他》就将当场夭折。那天,他哭了一整晚,第二天醒来,他决定做最后的尝试——或许执拗的人容易被命运眷顾,又或许执拗本身就是一种眷顾——他成功了。那一刻,他形容自己“整个人就是新生”。


“其实要说困难,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困难,没有哪一步不是困难。”周圣崴严肃地说完这句话,口气却突然变得不太在乎,“但我不是特别愿意说这个,当你一旦说了很多困难时,就会有一种特别苦气的感觉,‘哇你怎么这么努力’,什么十二年磨一剑……我更愿意去分享一些有趣的东西。”

 


回声


吕伏阳还记得,五年前当《女他》还只有短片雏形时,周圣崴就在泊星地门口找她配音。时隔五年,2018年的1月11号他们再次相见,吕伏阳觉得,“崴崴一直都是崴崴,完全是同一个人,所有说话的语气,带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,还是一样的。”


两人的重逢是在周圣崴的家里,那是个一居室,卧室的床推上去,搭了拍摄用的暗棚,小客厅由于堆满了拍摄用的材料,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空间。一进屋他们俩就开始看片讲戏,直到看完,周圣崴才想起来跟这位五年没见的老友寒暄一句,唉小巧,我是不是好几年没看见你了? “认识崴崴导演其实是个需要心理强大的事,因为他做事情实在太专注了。”吕伏阳感慨道。


他们本来约好2月22日到青岛的录音棚一起录音,可得知吕伏阳定了21日的火车票后,周圣崴马上也改了签。他们恰好上了同一趟火车。途中,二人聊起青岛的美食,周圣崴说,青岛什么好吃的都没有,青岛的东西太难吃了。吕伏阳出了一身汗,提醒他,我们坐在开往青岛的列车上,不要这么大声地说这个。“可是这是真的呀!”周圣崴辩解。


“他特别的毒舌,或者说直接,”吕伏阳笑道,“他从来都是这样,不好的东西就说不好,管你在不在这儿。”


不过,这对他的配音演员例外。进录音棚前,吕伏阳心里很忐忑,怕周圣崴会很凶,“但合作之后觉得他真的特别温柔。他那种温柔是不放松对你的要求,但不会莫名其妙地凶你。他会尽量地对你温柔,用一切办法引导你。我跟挺多导演都合作过,在引导这方面,我觉得周导做的很好。”


在自己的配音戏份完成后,吕伏阳又在22号晚上帮忙配了三个多小时的群杂工作。“多人漱口共振配环境音的感觉太诡异了,唾沫星子满天飞,”周圣崴调侃道,《女他》的配音团队是“日常发疯”。周圣崴对《女他》的声音充满执念,他极少使用音效库,片中所有的声音几乎都是他与音效师在棚中一点点创造出来的。他们摩擦塑料箱来模拟人体内脏的蠕动,用渔轮上鱼线转动的声音配齿轮,把气球放气的嘶嘶声变成小怪物的叫声。用到最多的道具是他们自己:他们用人声口技拟音出大部分环境音和角色动效。


在周圣崴看来,声音从来不是画面的辅助。声音可以单独表意,一个角色甚至可以单靠声音来塑造。《女他》全片没有台词,角色的表现纯靠情绪与语气。片中有一个重要角色,单看画面,它便只是叶子,然而它声音中所蕴藏的情绪与年龄的变化,让它从一片叶子变成了一个有欲望、有情感的生命。电影中充满了自然的声音——鸟鸣、振翅、花开、海浪、清风,但结尾处,“自然”这一象征自由与释放的元素也被裹入了权力机器中,此时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机械化,流水的哗哗声也变成了嘀嘀叮叮的机械重复。


3月,周圣崴第四次到青岛做最后的声音冲刺,他在朋友圈里写道:“忙完一天终于来到心心念念的海边,缓缓滑过海面的平流雾裹着湿润的紫光流向远处的灯塔。”


周圣崴在青岛拍摄的海


对在内陆长大的周圣崴来说,海有一种迷人的吸引力。《变形记》的结尾是大海,《女他》中海也是重要的抒情元素。大三暑假时,周圣崴到巴厘岛旅游,凌晨三点钟他来到海边,海水纹丝不动,夜空与海洋连成万丈深渊。他感到一种庞然大物要朝他袭击过来,好像瞬间有一种看不见的海要把他吞没。然后——“你会被这种恐怖吸引过去,你不会害怕,你会被这个漩涡卷进去。”


他仿佛受到召唤一样向前行走,当反应过来时,海水已经到了膝盖。



创作的野兽


4月,随着声音与音乐终混的结束,《女他》长达六年的创作也终于告一段落。除去作为动画电影的电影节与票房之路外,《女他》也将以当代艺术的形式展现在公众面前。在《女他》监制、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彭锋的支持下,《女他》的艺术展将于六月中旬在上海万和昊美艺术酒店ap吧、上海昊美术馆和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联袂呈现。


周圣崴一边为艺术展忙碌着,一边一如既往地开着手作店,画着画,也会像过往几年一样,在春夏之交来到北大图书馆的文学阅览室,一个人挤在铺满阳光的狭窄走道里,读松本清张、渡边、三岛和雨夜物语。


不同于日常的是,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六年前那股“无法抑制的创作和表达欲望”:他要讲一个关于微笑与眼泪的故事。“今天把这个想法先埋在这里,”周圣崴在朋友圈写道,“深感要做出来还需要继续学习深造钻研新技术,看这次要花多少年孕育出来吧。”


这个故事依然会与身份有关。小时候,不太合群的周圣崴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怎样的方式存在。“你明明不喜欢跟别人踢足球,但为了融入他们,你必须加给自己一个身份,就是我很阳刚,我踢足球很棒,但这个过程中你可能就压抑自己了。”在成长中,他发现人需要以不同的身份与不同的人打交道,身份与身份间要么达成合谋,要么相互撕扯,这一具有张力的过程又容易成为情感与理智撕扯的由头。在周圣崴看来,“这个时代说实话已经是个小时代了,可能更多的人面临的是该以什么面目和自己相处的问题”,身份这一主题也更能引起受众的共鸣。


这个故事也依然会拥有幻想的世界观,但又会是一种不同以往的幻想——周圣崴希望挑战全新的软科幻领域与跨媒介实验。他喜欢幻想,而与基于神话传统的奇幻作品不同的是,在面向未来的科幻中,他可以进行无限的想象。只要符合逻辑,他可以随意搭建自己的世界,在世界运行的法则下展开故事。


“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是你看到的那样呢?你看到这个杯子不动,但在12维的世界里,可能这个杯子是个庞大的世界,有无数的人在里面生活。你一动,这个世界就摧毁了,你再灌水,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生命。这都说不准啊,人的感知是有限的。”


周圣崴觉得自己的影像创作目前快到了瓶颈,他在人物对白方面尚显薄弱,不太擅长设置故事的具体情节,也希望探索还未被前人叙述的崭新主题。路还很长,而这位年轻的导演希望能一直走在创作的路上,他有一种无法抑制的表达欲,“它就像你内心的一个野兽也好,原力场也好,时不时就要蹦出来。只是说这种蹦出来的东西该以什么形象呈现,有可能是影片,有可能是手工作品,也有可能是画画。”


他说:“我好像除了创作也不知道该干嘛。”



新媒体编辑|巴绥涵 牛璐瑶

责任编辑|张炜铖

 


友情链接

Copyright © 2023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国内古风音乐联盟